兴王妃不待与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讲:“浥水族人便是这样的体质,若族内男子与外族男子结合,便可孕育子嗣,只是这样的孕育几乎逆天而行,所以凶险异常。

怀孕是一道坎儿,若小月份里遇上滑胎,那定是要连着大人一道下黄泉的;待月份再大些,那腹中胎儿与母体争气血,母体衰弱而亡亦是常见。纵使前面都平平顺顺,单只论生产一事,也是十之去九。”

“安儿,你是天赐的孩子,是自己带着好运来的。但这样的好运气,并没有光顾你的父王第二次。”

兴王妃本想说,你父王怀着第二个孩子时怀相比你强上许多,最终都你如今怀相这样,可怎么办啊

但她最终咽下了这句话,只是哭着、紧紧攥着陆望安的手,“本以为你登基了,身边有太后盯着、群臣管着,便该选妃育子过上平平安安、与普通男子无异的日子。怎么怎么还会成了这副局面呢?

两情相悦之事,母妃本不该说什么,但母妃二十年没有提过刀了,此刻却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陆望安“扑通”下跪,一样的泪流满面,“母妃,千错万错都是儿一人之错,我二人在一起,是儿,是儿先主动的”

兴王妃大怒,连忙扶着陆望安起身,犹是不解气地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快些与我起来,自己什么身子不知道?方才都白与你说了!”

“母妃,”陆望安轻轻叫了声,乖乖地坐在床沿,不动了。

兴王妃望向门口,似乎在回味往日,“你出生在八月十五,多好的日子,那晚没有云遮月,银盘子一样的月亮又明又圆,你父皇便为你取名望舒,乃是月亮之意。但你父王不准,说要叫望安,愿望你前路,俱是平安。”

旧事重提,惹人一阵唏嘘。

话未说尽,但陆望安已然知晓先考之意:父王当时便在盼望着自己莫同他一样以身犯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