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乃是富庶地界儿的藩王,虽岁岁纳贡不少,但含着金汤匙、拴着金娃娃,财力不容小觑。
这画舫之桅用的杉木,高数丈而不见相接,寸寸包箍是鎏了赤金的玄铁,梁与枋是嵌了宝的金丝楠木,品质虽不算顶好,但能寻得这些本就难若登天,栈板则是一水溜光亮滑的黄花梨。
傅旻上船,第一反应居然是,这画舫倒是没越制,但是太奢靡了,若他日缴了来,直接找路子卖了,则又是一笔不小的进账,还未想好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找冤大头接盘,陆琰就已经舔着笑脸应了上来——
”左相,左相到来,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
傅旻明显感觉到,陆琰今天的状态不怎么对劲,身边突然多了许多的生面孔,打眼一瞧就与他不对盘的那种生面孔,能看出来陆琰心里不悦,但却无可奈何,而且他身上换了熏香,腻得人想呕。
自然,他今日不对劲才是最对劲的。
但傅旻实在是闻不得这个鬼味道,忙不着痕迹地后撤了半步,“王爷实在是言重,言重了……”
“宴席很快开始,左相有请——”陆琰弓腰伸手,态度是无比的殷勤与热情。
傅旻更是拿出十足十的礼节,当即也微微弓了腰,一手轻轻放到陆琰后背,另一手往门的方向引,“还是王爷先请——”
一番礼让,二人同步进了宴厅。
岸边有人伸头缩脑、状似无意地往这奢华的画舫上瞄,若能清楚看见这二人行径,大约还会猜测是多好的兄弟朋友。
人嘛就是这样,一张皮、万样心,谁也想不到笑模样下头藏了如何果决的杀意。
宴厅里的歌舞自打他二人进入,便开了场,衣着仙气飘飘的舞姬鱼贯而入,伴着琴音翩翩起舞,又擎着酒壶,用或者下腰,或者侧步的法子与人斟酒。
觥筹交错、宾主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