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觉得在这处拥着师哥的痕迹该当格外安心,此刻安心却都成了闹心。

陆望安再也躺不下去,索性起身回了寝殿。

今夜恰是薛诚当值,见陆望安回来也未曾多问,伺候着他落了帐又守到了外间。

这一夜里,陆望安问了三次,“伴伴,几时了?”

薛诚每每回复了时辰,都还要加句:“陛下快些歇息罢。”

陆望安在明黄帷帐里盘坐着叹气,他是真的想睡了,可是心不由身,如何都睡不着

待到问第四遍的时候,已经到了该起身上朝的时辰,薛诚在外间试探着问:“陛下昨儿没歇好,若不然今日的小朝会便取消了去?”

“无妨,”陆望安起了身,“唤人进来伺候罢。”

只是虽也开了朝,但一夜未眠实在是精神不济,陆望安高坐御台,面色冷沉听着列位臣工唇舌不休,只觉是尤其、特别、分外聒噪。

傅旻几乎也是一夜没睡,“取经”结束就已经好晚,他还又回府誊抄一遍,温故而知新了一波,待到将誊完的手札装订好,便到了上朝的时间。

只不过他被知识浸润整夜,飘飘然还有了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荒唐的满足感,丝毫不觉疲乏,只觉全身是劲儿。

视线从手持的玉圭里滑出去,傅旻能看见小皇帝的模样,面色青白、眼下乌青,想来是宵衣旰食、为社稷黎民通宵达旦来着。

啧皇帝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