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小皇帝在刚登基那几年总爱乔装出来,但也不敢到街上去,只敢到沈府小坐。

那时他甫入朝堂还没散馆,不得重用、大把时间,总爱跟沈逸凑到竹林里对弈,别人饮茶黑白对战,他们俩是啃着鸡翅玩大富翁,欢快得不成样子。

密密匝匝竹林之外的凉亭里,小皇帝端坐在石凳上,面前摆满了小厮和婆子从外面买来的吃食和玩意儿,他一个人对着满桌热闹,瞧着也没有多高兴,只有盯着看久了才能觉出一丁点的雀跃。

但他这一丁点的雀跃,也是沈家顶着风险换来的。

他懂事,即便不满足,也绝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每每想到小皇帝,傅旻总是有点不落忍的,但一朝天子,不是他傅子怀能去同情的人物。

他能同情、该同情的,只有内宫城外、春和斋里,那个口不能言却天下第一好的明月奴。

又往前几步是京城最具名气的酒楼云客来,门口小二迎客之声不绝于耳。傅旻抬步上前,被几个小二簇拥着迎进了门。

很快,酒楼的大掌柜也闻讯走到了傅旻面前,“相爷,天字号还有雅间空着,您这边请~”

这里每到饭点座无虚席,但仍会留出几个上好的包厢,专给贵人留着,开门做生意,就得听准了风口才能长久。

傅旻摆手,“要白玉酥卷,八宝鸭子,文思豆腐并一道茄鲞,各要两份,一份送到傅府,另一份我现时就带走。”

祖母爱吃的几道菜都是这云客来的拿手菜,普适性非常高,来这儿的几乎没人不喜欢。

明月奴大约是因着还在长身体,实在是好胃口,吃啥啥香,以至于傅旻至今琢磨不透他的口味,只能按着大众的喜好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