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尤一阵支吾,“相爷言重了,下官”他努力扯出一个笑,“下官怎敢。”
傅旻凤眸一眯,眼尾微挑,“明堂之外,都是同僚,说什么敢不敢的,没得失了和气。”
细看起来,他唇边尚带三分笑,但也只是浅浅一层浮在脸上,眼底投射出的,唯有凌厉而已,似是在说:我看你小子,可是敢得很啊。
秦尤心道要坏,傅旻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紧绷的后背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再抬头,却见人已行远了。
傅旻自以为不很快速地往前走,却仍是在殿外碰上了腿脚不太灵便的右相。
真是刚送走小鬼,又迎来阎王,他心里暗道一声晦气。
右相章致芳年过不惑,身体还算康健,只是早年外放去了寒湿之地,落下了腿脚毛病,此刻正扶着白玉扶手缓缓上行。
无知的人瞧见,大约还会体贴这人些个,毕竟尚未衰老就不良于行,总会平白得到一些可怜。
但傅旻深知眼前人若猛兽,怜惜无用,只能提起一万分的精神应对,若不然,错眼间就足够他将你剥皮抽筋、吃干抹净。
“左相,”章致芳先开了口。
傅旻妥帖一笑,心道:真会说话,大小有点眼力见的都叫声“丞相”,就你非叫“左相”。
“丞相,”他转头,未行朝礼,而是周到地行了一个后生礼。
磕碜人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你四十岁那年才到右相,我不到三十,可就是左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