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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顾轻幼留给她们的只是背影,显然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反而罗管事拉着脸站在二人跟前,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太傅大人的大帐,以你们二人的身?份好像不配站在这里,请吧。”

而高氏此刻显然还沉浸在顾轻幼对自己的漠视里,不由得震怒又吃惊。“顾轻幼,你是痴了傻了,还是眼盲心盲了?什么叫我?们不尊重你,我?们还想?怎么尊重你,你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姑娘,上门的儿媳妇罢了。能嫁给怀泽这样金贵的男儿,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还不珍惜……你记着,你今日待我?这般态度,你会后悔的……”

“高夫人话太多?了吧。”罗管事显然已经?十分不耐烦,只是碍着她毕竟是一位官眷,这才留有一丝体面。自然了,这并不能阻碍罗管事随手招来两?个姑姑,示意撵人。

“松开我?!”高氏的目光从顾轻幼的背影上移开,高高的颧骨翕动,高大的身?形用力一挣,竟然将两?位姑姑全都挤到了一边。“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凭你们就想?撵人,也配?当心我?去誉州府尹那状告你们以下犯上,冲撞贵人!哼,那誉州府尹可是我?丈夫的好友,想?撵我?走,等太傅大人回来再说吧!”

“母亲……”高璃月一脸吃惊地望着帐外?,脸色青白不定,嘴唇也咬出了一道裂痕,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不怕!”高氏其实方才提过一嘴太傅大人之后就开始心虚和后悔了。她不是不知道太傅大人的威名,而为着儿子着想?,她从来没想?过得罪李太傅,只是因?为顾轻幼话里话外?都没瞧上自己的儿子,这让她大觉冒犯,一时气血上涌,才说了些?过分的话。

眼下瞧着女?儿畏惧惊慌,她何尝不心惊肉跳呢?只是转念想?想?,这罗管事不过是靠顾轻幼的银子才向着她说话的,又怎么会把今日之事告知李太傅呢?何况,即便?他有心想?说,即便?那顾轻幼拉着他一块去告状,人家太傅大人日理万机,也不会搭理府上一个小小的乡下女?子的闲事吧。

就好像自己,府上花匠若是来说什么婚丧嫁娶的事,自己也不会耐烦听的。高氏渐渐放下心来,宽慰地看了高璃月一眼,朗声道:“你放心,太傅大人才不会在意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呢!她又不是正经?救了太傅大人性命的人,不过是那顾医士养在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罢了。”

“是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浅而冰冷的声音。那声音分明不大,可不知为何却有镇压山峦般的威严。

高氏只觉一道闪电入了身?躯一般,顿时手脚发麻。她这才明白为何自家女?儿方才如此慌张,而是因?为太傅大人一直站在身?后。

果然,她颤颤巍巍回了头,因?为阳光直射双眼,所?以她一时有些?眩晕,只隐约瞧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轮廓,比自家儿子不知英武多?少倍。而等到视线渐渐清晰,她才看清这人的长相,只见他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墨瞳更是带着一种足以湮灭风雪的清寂。

高璃月亦是此刻才看清李太傅的模样,竟不知不觉地呀了一声感叹出来。随后,她的小脸很快涨得火红火红的。这李太傅是仙人吗?她暗想?,从前只觉得弟弟生得好看,今日才知道,弟弟的模样到了这一位的跟前,真是提鞋都不配的。

而高氏此刻已然顾不上欣赏这惊世骇俗的皮囊了,她的心里只剩惶恐与畏惧。虽没见过李太傅的本事,可他的传说故事却是满天下的啊。何况丈夫日日上朝,每回回来都会说上几?句。不过,想?来不要紧吧,他应该也只是回帐子歇息,不是来给顾轻幼撑腰的。

想?到这,高氏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些?温度。而这会,她才觉察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冰冷黏腻的汗水了。这李太傅的威势果然是吓人。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感觉到脚也有了知觉,便?慌忙跪地问礼道:“臣妾誉州骑都尉高璟林之妻华高氏,给太傅大人问安。臣妾原是带着女?儿来与府上的顾姑娘叙旧的,不想?却叨扰了大人,万望大人恕罪。”

战战兢兢地问了礼,可惜面前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高氏忍了半晌,终于?试探地把头皮从地面抬起?来,这才瞧见原来太傅大人已经?奔着顾轻幼而去。

她看不太清他的正面,但从侧影看来,似乎他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不会吧,是自己看错了吧。

高氏暗道不可能。

惴惴不安间,她忍不住以警告的眼神看向罗管事,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要告状,你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