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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可能??”

大哥嘲讽味十足的话?语让江辰的心?一空,他不由?得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的。追蝶没?有地方可去,她只能?随我回江府……”

可这话?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果然,果然顾轻幼昨儿说的话?是对的,自己是有选择的,而追蝶却没?有。自己不也正是仗着她没?有旁的选择,才敢恣意放纵自己,从而喜欢上顾轻幼的吗?

“她还真是走了。”如氏的语气更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冰凉凉的,让江辰从头到?尾都清醒过来。

“你和追蝶都长在?外祖母的膝下,她老人家最是有自己的主意,你们?两个也不例外。昨晚追蝶连夜找我,说是已经为江府活了小半辈子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如氏耐心?道。

“什?么意思?”江辰捂住脑门,似乎这样能?让残忍的真相距离自己更远一些。

如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她说人家顾姑娘的快活,正是因为不在?意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正因为放得下,才活得好。追蝶说她也想?通了,反正咱们?府上不会亏待亭儿,顾医士更不会放下亭儿不管。所?以她不如退让一步,远远走着,寻自己的快活日子。”

不知何时,热腾腾的包子已然被江辰捏在?手上。此刻,他顺手一用力,里面的汁水便顺着虎口留下来。如氏递上帕子,他恍若不见,任油腻的汁水流向掌心?,语气平静道:“她就没?提过我吗?”

“自然是提了的。”江明抱肩不屑。“她说你对不起她一次,往后也会对不起她第二次,索性不如断了来往,让你永远觉得欠她的。这事?你倒是不必往心?里去,到?底是追蝶自己糊涂。以我们?江府的能?耐,难道会亏待她不成?来日你终究要为官为商的,她又怎会没?有好日子过?她也是年幼无知,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怎么会这样呢?”显然江辰根本没?听见大哥的话?,依然眉头紧锁,对眼前的一切觉得难以置信。先是顾轻幼对自己好无情意,接着是恩师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最后竟连追蝶也走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江辰苦笑?着握着了拳头。

“你错有三。”江明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一错在?既然有幸入了太傅府,就不该打那位顾姑娘的主意

。你也瞧见了,人家何等心?胸,只怕从头到?尾也没?看得上你。所?以我若是你,不如借着顾医士的势,攀上太傅大人的高枝,也让咱们?江府前程更透亮些。这第二错,是你既然打了顾姑娘的主意,就不该不说实情。我瞧着那顾姑娘的性子,你若说了实话?,未必会有现在?的局面。这最后一错,便是你昨日那苍白无力的道歉。我若是你,当即便该泣涕交流,虽损得一时颜面,可至少众人都会知道你是诚心?悔过,那事?情的结局或许还更好些……”

虽然这些话?十有八九是出于江府的立场而言,但江辰多少还是听进了一些。他眼神涣散地看着眼前幽幽流淌的江水,终于感?受到?悔恨一点点向心?头涌来。

一切本不该如此的。当年虽然身住外祖母家中,可祖父和父母亲对自己极为疼爱,不时便要过来亲自探望。而自己当初承诺要替江家子孙谋得治疗隐疾之法时,阖府上下对自己又是多么的感?激。

可此刻,一切却都化为了泡影。

绘着碧水蓝天图样的两桅木帆大船上,一位姿容憔悴的少年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肩缩在?高背椅中,一双桃花目写满了悔恨与懊恼。

江明见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索性命人将他抬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曾想?下人随从实在?伶俐,竟已将江辰素日所?用的物件全?都在?房间内陈设完毕。

桌上摆着常用的青瓷铁胎茶壶,江辰不见还好,一见不由?得心?中一酸。从前这般时候,那茶壶中总是沏着热热的南州枸杞茶,茶是追蝶煮的,茶壶是她挑的,连枸杞亦是追蝶亲自选出来的。

“她去哪了,她去哪了,叫她回来,叫她给我回来!”江辰发疯一般喊叫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从前那样好脾气的人,怎么忽然就这样心?狠了?

“你打算去哪里呢?”站在?太傅府的门前,顾轻幼问着追蝶。追蝶方才早已打量过顾轻幼一遍,见她神态饱满,双眸水润,连半点黑眼圈都没?有,便知道人家这两日是当真睡得好。

追蝶暗自嘲笑?了一番江辰的自作多情,才回答道:“我要先回苏城住一段日子。顾姑娘,等到?顾医士治好了亭儿,您一定?想?着来信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