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攥住叶嘉宁的手,个子那么高,脑袋却在她面前低下来,抵着她额头,喉结压抑地滚动:“对不起。”
他右手被玻璃割伤了,血汩汩地往下淌,叶嘉宁动作极小心地将他的手掌从已经深陷皮肉的玻璃上掰开,每掰一点,她的眉心便皱得更深一分,直到将那块已经染成血红的玻璃与他浸满血的手完全分离。
她把玻璃丢开,拉他到水龙头下用清水冲洗,又在厨房刀架找到剪刀,从裙子上剪下布条绕着他手心一层一层缠上去,简单地包扎起来应急。
濒死的体验与凌乱的衣襟并未让霍森看起来多狼狈,他滑坐在地上,面不改色将断裂在手掌里的碎玻璃拔出,抬眼看着不远处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
他从霍沉眼里看到暴戾的杀心,他是真的想要掐死他,最后却停下来了。
“怎么不杀了我。”
他视线落向叶嘉宁,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更厉害,冷静又镇定,还能让霍沉乖乖听她的话。
“她和你妈妈很像,是不是?很喜欢她对吗?”他靠着墙,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滑过她脖子,“她的脖颈很漂亮,可惜很脆弱,你有没有试过掐上去是什么感觉?”
叶嘉宁明显感觉到霍沉一瞬僵硬的身体,而霍森还在笃定地预言,或者说是诅咒:“有一天你会像刚刚一样掐住她的脖子,听不见她的呼救,看不见她的哀求,让她在你手里一点一点地窒息。你见过的,像你妈妈那样。”
叶嘉宁甚至没看见霍沉是什么时候拿到那把枪的,被玻璃割出来的两道深深的伤口缠着红布,那只手握着枪,森然的枪口对准霍森。
他还在笑,笑着引诱:“杀了我,儿子。你会享受这种感觉的。”
霍沉侧脸如冰层埋在最深处的那一面,冷到极致而显出阴晦的颜色,暗红的血从红布底下浸上来,他食指勾住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