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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便不恨了。他自然懂得,日后他死了也只能与这些牌位堆叠在一起,循规蹈矩的世世代代,终其一生都不能快活。

他存在的意义,从来都只为了传宗接代,只为了传承林家商行。

这些所谓的责任,只能在其死后才可解脱。

在第四日黎明,王一新笑嘻嘻地在书房里咬着梨花酥,林则仕两个膝盖跪得发肿,风寒未愈,见他这般笑颜,却是悲痛多于欢喜。

如果自己这辈子都要与这林府紧紧捆绑,总不能将这位潇洒的少年也一同绑在一处,他属于山清水秀、自由自在的碧落山,而不是循规蹈矩、同牢笼一般的林府。

想了许久,他只道,五月他便要娶妻,他永远不会再回碧落山。如若他仍愿意来林府做客,自己也会以礼相待。

字字泣血,句句刮心。

他心知王一新心高气傲,说这番话,亦不过是激他罢了,依着他的性子,必定是一刀两断。

永生永世都不再相见。

王一新吞下喉间的梨花酥,慢里斯条地擦着唇角的酥屑,走到他面前,眉眼轻挑着瞧他,冷笑道,你道我是什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