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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的瞳孔就像那晚海边的天幕,一望到底空茫,闪烁着清亮的微光。

瞳孔越黑,越显得他眼里那道光耀眼,乌云遮障也无法掩盖。

这给了许听芜一种错觉,仿佛他浑身上下充满刀斧痕迹,但依旧散发野蛮生长的草莽之气。

又矛盾,又自洽,疯狂极了。

许听芜毫无办法,她很想生气,但又不知道对谁生,于是只能自己气自己,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盛遇抬起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背:“抱吗?”

小姑娘一直有气没地方撒,盛遇的话无疑给她开了个阀门,点炮仗一样把她点燃了。

“不抱。”她说得愤愤不平,“你都不照顾自己,给你买的营养品你怕不是一口都没吃。”

说着,她漠然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去,把他晾在原地。

可是刚走那么一步,她的心就疯狂抽搐。

因为她一眼看去,盛遇的气质,实在太孤独,太让人心疼了。

她走在前,盛遇默默拎着行李箱跟在她后面。

想来也是好笑,以前往往都是她屁颠颠跟在盛遇身后走,什么时候轮到她给他甩脸色。

她漫无目的地走,盛遇便一言不发随行。

行李箱的轮子轧过小镇凹凸不平的地面,滚动着发出细弱声音,就这样亦步亦趋。

许听芜后来也憋不住了,几步走向前面的长椅,坐在上面,冷脸偏过头看向一边。

盛遇不吭声地坐在她身侧。

两人中间又拉扯起一个让人难捱的沉默。

比起耐力,她肯定不敌他,所以如果要冷战,她颇有自知,那个最先战死的是她,不会是盛遇。

但不管怎样,气势得拿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