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风撩动窗帘儿,萧索的风也催动明棠萧索的发。
她的容貌实在精致,却偏生没有半点娇娆的女气,于是这般坐着,便像是仙人座下不分男女的小仙童,只余凡人勿扰似的清澈疏离,没有半点儿人气。
鸣琴从前常常忧虑,小郎君似乎并无半点儿生气,就连上京这般大事,好似也不能引起她的半分波澜。
她当真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鸣琴离她离得近了,都甚至觉得呼吸会将她扑散。
但这般的模样,直到她们到了驿站受那贼人所害时,陡然有了变了。
就像是了无生气的皮囊终于有了人的鲜活,她不再像从前一样万事不随心,不再像从前一样沉默寡语——
可她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依赖于自己。
于是鸣琴终究不知道那本《霞客游记》究竟是因何而来;
于是她终究不知道那一日明棠的猜测,究竟是随口胡猜还是早有预料。
就像是她分明还是鸣琴眼中的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小郎君,却又好似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卓然发生了变化。
鸣琴一下子从沉沉睡梦之中惊醒,只瞧见头顶的帐幔随着从窗户之中漏进来的春风微微晃动着,正如她一直毫无定处的心。
十分怅然。
依稀记得,当初被赶去紫瑶田庄之初的时候,明棠总是不肯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