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看清自己双手掌心皆是数不清的新旧伤痕交错,身上的衣裳也还是那样破烂之时,便已然知晓自己身在梦中。
妄念、执念才叫人发梦,谢不倾不愿被梦境所缠缚。
但他自从重新入京,便再也不曾做过这个梦,怎如今又梦回当年?
谢不倾口中似还有清甜桃香,他有那么一刹那恍神。
于是也就放任自己在梦中这样枯坐。
梦境总是光怪陆离,谢不倾久坐许久,又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觥筹交错,香粉纷飞,靡靡之音,男女欢笑。
他也不知从哪里打马而过,却好似马失前蹄,前面忽然生出横亘断崖,崖底万丈,深不可测。
便在他收不住马势之时,身侧的喧嚣猛然一停,倒瞧见销魂场上推出一被关在金笼之中的女郎。
海棠未眠,粉面煞然,唯独眉间一点朱砂艳艳,好似与他指尖殷红色遥遥相望,引他疼痛。
她凝望一眼,竟踱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缰绳马头。
于是天堑既平,深崖合拢。
山倾玉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于是他驻足,与她春风一顾。
第124章 于她而言,茶水落肚,便是一夜抵死缠绵。
谢不倾没记住那梦中有何等灵与肉的交缠,只记得最后她看他的眼神。
清淡,平缓,并不如何纠缠难分,只是那样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