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准笑了,被他天真的想法逗得不轻,便说:“政府为了鼓励办厂,给了多少优惠条件,又是减税,又是广告,但为什么这么多豪强贵胄只有寥寥几人响应?”

闻尔歪头听他说。

“像你说的,谁知道日本人哪天打过来,谁又知道民国能撑几年,会不会有下一个袁世凯,控制北平城的又是哪一方军阀首领?现在侯家生意再大,有钱有人就能保住,可是花钱落地了厂子,真要打起来,厂子如何搬的走?”侯准说。

从西洋回来后他自然也带着匡扶社稷振兴中华的抱负,他又何尝不知道政府如今多需要本土的产业来支撑内需,只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办厂所需的大机器,几乎要掏空整个侯家。如今世道混乱,北平城三天两头就传要打仗,他不敢赌。

闻尔细长的眼睛一挑,也不劝,只是笑笑,“原来如此,是我想的简单了。”

侯准从他的笑容读出一丝失望,便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忙换了话题,问道:“侯莉莉那样过分,闻公子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闻尔自嘲的一笑,”且不说侯莉莉同不同意,父亲死后,闻家大部分的欠账都还清了,还剩下一些追着我到了北平,我手里仅有的一点盘缠都拿去抵了债,还是侯老爷帮忙还清了钱,说是给侯家当上门女婿,实则跟卖给了侯家有什么区别,我怎么能离婚?“

侯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个看书看报,一个忙着侯家的生意,就这么一直到天亮。

“少爷起来了吗,我伺候您洗漱?“桂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侯准带着闻尔回到卧房,才开口吩咐: “准备两份。再泡两杯咖啡来。“

桂子手脚麻利的准备去了,不久便推开门,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人端着一盆热水,闻尔和侯准洗漱完毕,就闻到咖啡的香味钻入鼻孔。

“好香。“闻尔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