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距她一步之遥时,余震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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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沈肆月的电视连线、电话连线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嗓音冒火,眼睛也是。
人在天灾面前,渺小如尘埃,比起身体的疲惫,她的精神已经趋近于崩溃。
两天一夜的救援,有人生还,有人永远闭上眼睛。
耳边哭喊声不止,血淋淋的画面层层叠叠,刻在了视网膜。顾桢闭上眼睛,一切却更加清晰。
他骗了一个小姑娘,骗她还能见到她的妈妈,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叔叔,你要告诉妈妈我一直很乖。
他食言了,他明明告诉她的狗狗,要把她救出来,却眼睁睁看她死在余震之下。
他没有时间难过,只能不断、不断挖开碎石泥土,顶着余震塌方,去救废墟下掩埋的人。
沈肆月见到顾桢,是在三天之后,背景是如血残阳。
那双清亮透澈的眼赤红,白皙英俊的脸布满血污,看不出原来颜色。挺直的肩背深深耷拉下去。
她心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桢,现在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看着她,嘴角缓缓、缓缓扯出一个笑,沈肆月鼻子瞬间就酸了。
他走到她面前,每一步都让她想哭。
她看到他沾着血的武警胸章,下一秒,肩膀压上重量。
他身上很脏,不敢抱她,只把还算干净的下巴轻抵在她肩侧。
“沈肆月记者,给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