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可预见的时间里,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五点,沈肆月起床洗漱,换上他送给她的白裙子,在宿舍的小椅子上坐到早上七点,背上斜挎包出门。
校外花店刚刚营业,沾了露水的鲜花香气都是湿漉漉的。
沈肆月一眼看中那束明黄色的向日葵:“请问,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呀?”
小姐姐剪着花枝,回答她的问题。
沈肆月听了微怔,转瞬笑开,声音甜糯:“那我就要它。”
军校毕业典礼,又或者说是一千多名学员的出征仪式。
别人邀请家长、邀请兄弟姐妹又或者是邀请男女朋友,顾桢却只邀请她。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迈进军校大门,顾桢在校门口等她。
她的少年,眉目清朗,军装笔挺,冷硬的下颌线不见少年时的青涩。
只是看到她瞬间,嘴角便弯了上去,目光清澈,眼神很软,依然像十七岁时的他。
沈肆月倒背着手,走到他面前。
身上是他送的裙子,裙摆随着步幅微微浮动。
手里,是一束牛皮纸包着的向日葵,献宝一样捧给了他。
弯弯的眼睛亮而清透,沈肆月笑出小兔牙:“顾桢,恭喜毕业。”
顾桢接过花,伸手摸她脑袋,“沈肆月也是。”
“听说,你是学员旅第一名?”
“嗯。”
她有无数次想要问他毕业以后会去哪里,却又无数次按捺下自己的冲动。
就好像不问、不知道、就永远都不用面对毕业和分别。
背在身后的手指绞在一起,手心在大夏天里微微冒汗,冷的。
对上他漂亮眼睛,沈肆月终于小小声开口:“那你毕业以后去哪,是不是可以自己选?”
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已经在发颤。
说不定,他为了她回到荆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