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了短发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倒背着手歪着小脑袋看他,弯弯的眼睛里有泪。
她想笑给他看,嘴角拼命往上弯。
只是好像,不管是小时候的沈肆月,还是现在的沈肆月,都没办法坦然面对分别。
以前同桌,他就在她伸手能碰到的地方。
后来,她觉得只要能在一个城市也很好,希望他能开学晚一些、再晚一些。
可是现在,他身边是黑色双肩包和行李箱。
一副马上就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的样子。
她心脏缩紧,鼻尖酸涩难忍,再有一分钟,眼泪就要掉下来。
广播响起,提示检票。
他摸摸她脑袋:“沈肆月,再见。”
沈肆月忍着泪笑说:“顾桢,再见。”
她深吸口气,倒着往后走了几步,在他的注视下转过身。
微微浮动的裙摆,像初初绽放的洋桔梗,在人海里清晰。
顾桢进站前回过头,看她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伸手抹过眼睛,是在哭。
应该抱抱她的。他想。
只是从他考入军校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将会有更多的言不由衷和身不由己。
列车鸣笛,沈肆月的少年和中学时代再也看不见。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她毕业前交给他写的同学录,少年字如其人:
且以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
沈肆月,他日高处相见。
顾桢。
那天午后的阳光很暖。
沈肆月一个人坐在那里,轻声说好,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