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顺路,”顾桢嘴角有很浅的弧度,“身份证,准考证,都带齐了。”
沈肆月乖顺点头。
少年背影挺拔、清瘦,骨骼介于男孩子和男人之间,少年感很重。
沈肆月跟在顾桢身后往外走,手指紧紧揪住书包的带子,关节泛白,眼泪一不小心就落下来,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就是几年前的今天,她和爸爸吵了一架。两个月之后,得知他牺牲消息。
只见天降大雨,国旗盖着棺材,不见他笑着喊她“肆月”。
顾桢垂眼的时候一怔。
她垂落的睫毛,浸润了眼泪,脆弱不堪一击,却还要闷头往前走着,努力不让自己发现异样。
“怎么了?”他个子实在太高,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微微弯腰,不必让她费劲仰着脑袋。
沈肆月用手背抹眼泪,拼命抿着嘴角不哭的样子像个小朋友,鼻尖通红,眼睛更是。
两人站在单元门口,往来的大爷大妈看见有个哭鼻子的小女孩,目光里又是八卦又是好奇。
“顾桢,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一分钟就好。”
一分钟,她就可以忍住不哭,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好。
顾桢往前走了一步,她的刘海蹭过他校服前襟。
身上浅淡清冽的洗衣粉味道好闻极了,总能在那些因为考试焦虑难过的时刻,让她觉得很安心。
沈肆月深呼吸,可是却不受控制地打着小哭嗝。
1、2、3……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没关系的沈肆月,你不要再哭啦。
21、22、23……
眼泪不听话,还是一个劲儿地掉,她总是悔恨,为什么要在爸爸出任务之前和他吵架……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出口伤人,她会说一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肆月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