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用袖口擦干净照片上的雨,父亲眉眼慈祥又沉重。
就在这时,绵密的雨被一把长柄黑色雨伞隔绝开来。
撑伞的人清瘦且白,个子很高,那双漂亮眼睛里仿佛藏了冷冷月光。
顾桢低声说:“节哀。”
她为父亲的牺牲感到悲痛亦感到骄傲,只是每每想起让他牺牲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便觉沉闷得喘不过气。
只想哭,只能哭,没有任何办法,时间根本不会抹去脑海里鲜血淋漓的红。
沈肆月慢慢消化掉所有情绪,才起床洗漱。
可当指尖蹭过眼角,却有更多更多的眼泪掉下来,止不住。
她在出房间之前平复心情,对着镜子笑笑,确保表情自然不会被妈妈看出自己刚刚哭过。
早饭后,沈肆月背上书包,盛南攥着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
“妈妈不求你考多高的分,不求你去多好的学校。”
“妈妈只希望我们肆月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老人的话音里,满是向着生活低头的卑微。
她的儿子优秀,当年高考全县第一,最后牺牲在禁毒一线。
到沈肆月这一辈,她再也不敢祈求健康以外的东西了。
沈肆月重重点头,“妈妈,我知道。”
她推开门,破旧的老小区,楼道昏暗,清晨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泄进来,空气里漂浮的浮尘清晰可见。
而就在这样的场景里,顾桢清隽的侧脸,如同水墨精心勾勒,像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不染纤尘。
沈肆月愣住:“你怎么在这?”
他们的考场并不在一起,顾桢在三中,她在本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