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陡然碎落在地上,姜婳这才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了。
对于夫君纳妾,她心中并不情愿。
但她是这丞相府的主母,她这些年做的都很好,夫君都很满意。她不能如此任性。
若是因为她的任性,夫君一生无子嗣,待她过了这般拈酸吃醋的年纪,她又该如何面对夫君。
像是这么一句,姜婳就说服了自己。
她重新翻开了账本,持笔一点一点算着账。
窗外的阳光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顺着半开的窗,映亮了她半张沉默的脸。
余光所到之处,地面上是碎裂的青瓷茶盏,些许雪白的碎片上,沾着乌黑舒展的茶叶。没人瞧见,没人清理,它碎得,像是无人在意一般。
姜婳真的开始认真挑选纳妾的人选了。
她甚至饶有心思地让负责的人做了一个册子。她想着,这般重要的事情,自然要慎重一些的。
下面的人做事很快,隔日,橘糖便将册子呈了上来。
姜婳唇边扯住一抹笑,接过册子,像是极为开心的模样。
橘糖却只是看着她颤抖的指尖。
姜婳一页页认真看着,时不时会说上一句:“橘糖,这家小姐的画像,很好看,眉间还有一颗小小的痣,衬得人更美了。”
其间,橘糖也会应和一两句。她不是没有看出娘子的故作欢颜,但是,她了解公子。即便娘子为公子迎了妾,妾诞下了孩子,也只会是娘子和公子的孩子。
娘子这些年无孕,为娘子诊断过高烧的太医,曾隐晦同公子说过,娘子是身子寒,此生很难有自己的子嗣。
对于娘子而言,公子此时纳妾,并不失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