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这个身份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机与伤害。”他轻声解释道,“表妹自己想想吧,你到底是想让她好好地活,还是想让她陪你一起死。”
说完柳乂便离开了殿阁。
他的身影消失后,长公主抬头看向了殿阁外的落日。
余晖是绚丽的,闪烁着流光溢彩的亮泽,像是被稚嫩画师涂抹出来的绢布。
她却抬起手,遮掩住了眼前的光。
光线穿过护甲,却泛起更多瑰丽的剪影。
垂眸的片刻,她竟忽然地想起陆卿婵刚进昭阳殿时的情景。
那一天的清晨,陆卿婵也是披着万丈的霞光走进的昭阳殿,那时她才刚刚新婚一年,还未被世事压垮了腰肩,还没有像日后那般孱弱多病。
她总是想着请辞,总是觉得在昭阳殿做事很累。
真的那么累吗?真的那么不情愿吗?
人人都渴望的权势,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长公主无数次地思索过这些问题,她也觉得陆卿婵不识好歹过,也觉得陆卿婵像个养不熟的猫崽子过。
可如今想来,她所青睐的好似就是陆卿婵那副不屈的样子。
她是公主,这天下都是她的。
陆卿婵凭什么敢拒绝她?
从一开始这个念头就是不对的。柳乂说得不错,她跟他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各有各的卑劣罢了。
长公主站起身,缓缓地走出殿阁。
柳乂早就带着人走了,柳少臣青衣落拓,正与军士温声交谈着些什么,他的笑容依然谦和,竟和陆卿婵有些相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