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跪匐下地以后,赵崇才感知到柳乂的外衣已经浸透了血。
方才薛融是专门在外间留人了,预备看着陆卿婵带来的那几个侍从。
再一想到柳乂方才杀人时的利落,赵崇更深感大骇。
他的膝颤抖着,袍角溢出令人作呕的腥臊气。
没过一两息的功夫,赵崇便慌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柳乂抱着陆卿婵,慢条斯理地喂她服药,他带来的人已经进入到厅堂之中,将门更是紧紧地堵住了,好叫这厅堂中作恶的、帮凶的,一人都跑不出去。
赵崇丑态出尽,可柳乂仍是一言不发。
他从来不知道停留在恐惧的边缘,竟是如此可怖的事情。
赵崇身躯颤抖,惊惧得快要厥过去。
直到陆卿婵的长睫扑闪着垂落,柳乂才轻柔地将她交给副官。
“先带阿婵回去休歇。”他轻声说道,“让医官快些过去,写方子的时候少些黄连类的苦药。”
那口吻仿佛不是在说那个冷傲的公主少师,而是在说一个娇气的小姑娘。
柳乂全然未将厅堂里的众人当回事,满心满眼便只有她一个人。
但在陆卿婵被接走后,柳乂眼里的柔情尽数消弭,那双清澈如水的丹凤眼里只余下冰冷的戾气。
他将长剑微微挑起,指向了赵崇。
长剑的剑刃泛着明丽的白光,唯有剑尖滴着血。
赵崇浑身上下都在打着哆嗦,他的恐惧像是已经到了极致,嘴大张着,却连一个词句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