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陆卿婵便又回到了官署中,事务繁多,她整日不是在文书,就是在写文书。
她每天回府的时候都已是暮色昏沉,而离府的时候不过日光熹微。
奇异的是,陆卿婵过了许多天这样的生活,反倒比先前更为康健,连医官看过后都有些惊奇。
东边的战事越来越顺遂,接连传来叛军大败的捷报。
可关于柳乂的事却始终隐晦,文书里言说的都是行军司马郑勋的事。
陆卿婵知道养病是急不来的,更何况是这样深重的箭伤。
但渐渐地官府内外还是有了些流言,这些琐碎的猜测是压不住的,就像是在静处悄然流淌的水,既无法堵住,也无法寻到根源。
她只能做到不去聆听,也鲜少在外间停留。
柳乂是河东节度使,也是这乱世洪流里的砥柱。
平日里关于他的小事,都能惹得众人争论许久,更何况是叛军将要被平定的如今。
战斗越是到尾声,困兽的反扑越是凶猛。
现今官军是占了上风,但可能几场小战役下来,叛军便能卷土重来。
毕竟去年冬日洛阳围城的时候,也没人能想到官军竟还真能打回来。
但近来让陆卿婵最心烦的还是赵崇,那日的疯狂过后,他似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没那般偏执。
可他的接连到访,还是让陆卿婵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
她烦躁地回过身,冷声说道:“你还想怎样?”
赵崇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近来又安稳地坐回了主薄的位子,河东的势力素来盘根错节,柳氏掌藩镇军政大权,但也并非是仗势欺人的豪强。
他撩起官袍,快步地跟着她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