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垂下眼帘,晃了晃脖颈。
她的足腕上还带着柳乂那日强给她佩上的脚镯,但他好像转了性子似的,自从她苏醒后,便安排了侍女来看护她,自己都鲜少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卿婵渐渐知道,这是河东军驻扎在洛阳城郊外的军营。
这几日是在清剿残留的叛军,再过些天就会进驻到洛阳城里面了。
柳乂在寻到她后,便向张逢递过信笺,侍女温声和陆卿婵说不必忧心过多。
但焦虑的情绪却始终存在陆卿婵的脑海里,她手上的血迹始终没有消去,即便她将手指搓洗得红肿起来,浓重的血气仍然停留在掌心。
直到新年那日,忙于军务多日的柳乂才回来看她。
深冬大雪,陆卿婵盘腿坐在营帐里,她慢慢地翻着看一本册子。
她的肺疾仍没有痊愈,这几天又开始发起热来,医官特地嘱咐了侍女让她多多休息。
但陆卿婵却是个闲不住的,做定远侯府的主母时,即便重病缠身,她仍然能面色如常地处理内外事务。
如今战事吃紧,她心中更是焦急。
但柳乂只在营帐里给她留了些文集、诗册,连本兵书都没给她留,着意让她安静休养。
“休息片刻吧。”他缓步走进来,温声说道。
柳乂这些天不在营中,回来时满身都是风雪,深色的鹤氅被薄雪倾覆,像是白鸦的鸦羽。
他的神情和柔,眼睛更是澄澈如水。
陆卿婵愣怔地看向柳乂,有那么一刹那,她心里的柔软被触动了。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与柳乂结为夫妻,两人在雪夜相拥的场景。
她在内间绣花缝衣,他裹挟着风雪归来。
这便是少女时陆卿婵对情爱最美好的认知了,然而最终她与柳乂天各一方,她也自始至终没能学好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