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在缓缓地煎着,林府医端详着刚写的方子,又将陆卿婵每日服过的药方放在一处,反反复复地思索着。
他本可以直接离开的,但对这宅邸里的侍女,总归有些不太放心,觉得她们笨手笨脚,所以每次过来都会看着。
林府医暗想,早知道将药童和陆府里的人带来几个了。
陆卿婵睡得很浅,翻腾了一刻钟的功夫才逐渐睡着,就这还是在室内早就备下安神香的结果。
他听着内间的动静逐渐停息,又看了看正在熬煮的药。
就在药快要煎好的时候,有一个侍从突然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那人的神色跟见了鬼一样,面容铁青,衣襟凌乱,头发也凌乱地翘着。
林府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那侍从先等着,夫人正在小憩。
侍从说话太急切,略微有些结巴:“林、林府医!我是有要事来向夫人禀报!”
离得近了,林府医才发觉他脸上全是冷汗。
陆卿婵刚刚睡熟,一听见有动静就又醒了,她和衣而睡,此时掀开锦被就走了取来。
瘦弱的身躯倚在门边,衣袖落下,荡开素色的水波。
陆卿婵抬手捋了一下垂落的发丝,声音轻柔,带着少许的疏懒:“出什么事了?”
那侍从像是瞬时找到了主心骨,将文书递到陆卿婵的面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成德节度使段明朔叛了!”
“段明朔挥军南下,拥立平王,”侍从哆嗦着说道,“说太后与长公主把持朝政,谋害大行皇帝,要肃清朝政,为幼帝讨回公道,以告先帝之灵……”
侍从几乎要语无伦次:“声势浩大,已有不少人附和响应,连镇海节度使也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