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样说,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柳乂厉声说道,“段明朔看你的眼神有多脏,你是当真看不出来吗?”
陆卿婵垂下头,像是被兄长训斥的小孩子,不太敢说话。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陆卿婵?”他冷声说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婵吗?”
陆卿婵的肩头耸动,细白的脖颈如若受戮的天鹅,既脆弱又柔美。
“人都是会变,容与……”她轻声地说道,“三年前我也想不到,你会是将旁人妻子抱在腿上轻薄胁迫的人。”
柳乂逼着她抬眼看向他:“可是你还将自己当人吗?”
他的言辞太苛刻,陆卿婵忽然觉察到一种滚烫的热意,倾覆在她的心头。
他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幻想打破。
柳乂这样的人,是永远不懂转圜,永远不懂给人留最后一份体面的。
他好像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不是所有人都能永远活得高高在上,柳乂。”陆卿婵竭力保持沉静,嗓音沙哑地说道,“权贵自然能活得体面,可旁人也有旁人的活法。”
她看着柳乂的眼睛,眼底满是哀伤。
柳乂却冷声说道:“可你这样活,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能让你来陪段明朔喝酒,明天就能把你送到段明朔的床上。”他低声斥责道,“你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是觉得这样也无所谓?”
“你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什么?这个问题,你自己想过吗?”柳乂厉声说道,“你读了那么多典籍,习了那么多的字,是为了让人肆意践踏尊严吗?”
陆卿婵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荒诞,总觉得自己又回去了三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