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乂变了许多,但有一点是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的。
他从不像郑遥知那般,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柳乂是生在就站在高处的人,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是与生俱来的,他不会理解旁人的卑微与无奈,只会觉得碍眼。
三年前他们闹得不欢而散,最大的原因不是她家道中落、远走京兆,而是因为柳乂始终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和难处。
陆卿婵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付出、回报和隐忍,毕竟她一个女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陆玉不断地向她灌输,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做那架联系两个家族的桥梁。
在得知赵崇心有所属,娶她不过是为了掩盖丑事时,陆卿婵哭着回了娘家。
父亲拦住她,威逼利诱,不允她讲予旁人。
那个在抄家时也没折过腰的男人,半跪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求她,求她为母亲的正妻之位想想,求她为弟弟的前途想想。
陆卿婵妥协了。
那时她才十六岁,整个家的压力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父母养育她十余年,现今家里有难,她怎么能置身事外?怎么能因一己私欲就撒手不管?
再者即便是和离,谁能保证父亲不会将她嫁给下一个赵崇?
长公主就不会这般想,没人敢向她灌输和亲下嫁是为皇室、社稷做贡献的观念,长公主自小便知太后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帝位。
所以她从来都是恣意的。
柳乂也不会这么想,他自幼就是被当作家主、下任河东节度使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