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容色微微僵着,长公主亦有些怔忪,甚至连成德节度使段明朔的笑意都未达眼底。
在座的所有人都心事重重,所幸歌舞甚佳,才将宴席的氛围显得没那么尴尬。
弦乐声悦耳,歌女身上的红色轻纱如同赤色霞光,陆卿婵看着那飘忽的披帛,猛地回想起三日前傍晚的事情。
封路的缘由至今未有定论,朝廷似乎是有意将此事压下去。
她忽然想起还有谁住在那个区域了,是位五经博士,名唤韩让,专门为长公主讲《尚书》的。
课讲得不好,人倒是耿直。
长公主偶尔会跟她讲起,因陆卿婵讲的是《女尚书》,讲得也不好。
这个人出身寒微,却曾在柳乂兄长的府中任职过。
照理来说,与柳乂也应是认识的。
而那日封路时,柳乂也是唯一一位直接过路的人。
这一桩桩事像珠子似的被线穿起来,尽管陆卿婵于政事懵懂,却也意识到此次节使纷纷入朝绝不简单。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酒过三巡时,长公主就以陆卿婵身体不适的缘由,令侍从送她先回府。
陆卿婵知道轻重,柔声行礼退下。
她身份低微,本就不是打眼的人物,唯有在向柳乂道别时,他的视线落了过来。
陆卿婵回府以后便好好地沐浴、休息了一番,劳累许久的心神终于能放空,她什么也不愿多想,倒头就睡在了床榻上。
锦被柔软,她的身子都要彻底地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