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将她揽住,像长辈似的喋喋不休:“不过是一盆花罢了,我之前赠你的那套点翠头面和嵌玉屏风,哪样不比千瓣莲珍贵?”
“那都不一样,”王姨娘肩头耸动,眼圈泛红,“我就是想要那花。”
赵崇温声哄她:“花一定会有的,表妹,我保证。”
王姨娘破涕为笑,如少女般锤了下他的胸膛,娇声说道:“你不许再骗我了。”
刚刚还吵得激烈的二人,又亲昵地依偎在了一处。
他们每次争吵都是如此,赵崇总是要借陆卿婵的力,来转移王姨娘的怨怒,渐渐地倒是她们间有了积恨。
新婚时陆卿婵还会觉得委屈,现今她是半分感触都没有了,甚至还学会了如何快刀斩乱麻。
她回身向院里走去,用完膳后就开始习字。
被柳乂握住的右手发烫,隐隐有些僵硬。
陆卿婵试探着用他纠正过的姿势写字,手腕悬空,刚一开始运笔旧时的记忆便涌了上来。
在柳乂跟前时,陆卿婵太过紧张,指尖打颤,自然写不好,一回府便恢复了往日的行云流水。
她的心房怦怦直跳,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操纵,越写越觉得顺畅。
夜风微凉,吹起桌案上的纸张。
陆卿婵紧忙用镇纸压在右上角,红烛闪烁,等她从那股奇异的状态抽离,看清纸上的字后,惊得险些要软倒在圆椅中。
宣纸上所书写的并不是小楷,而是笔走龙蛇的狂草。
五六岁时,她便随着柳乂一起学字。
那时柳少臣在河东服丧,会顺道偶尔指导他们二人,那时她只觉得这位叔父的课有趣,比柳老先生还善讲习,全然不知他正是先帝口中“钟王再世,难望项背”的柳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