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惊讶地眨了眨眼,想不通俞晓旸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十六进八的决赛刚公布结果,俞亮人还没走出会场,身边就被电视台和周刊来的记者堵满了。倒是俞晓旸,他简单地抬起手腕,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前来的记者还以为他刚输了棋心情郁闷,因而没有再烦扰他。不过,就算是时光也有所听闻:下个星期左右,kbs将邀请俞晓旸担任纪录片的嘉宾,同时也直播自战解说。对这个男人而言,哪怕不再比赛,也有千万种通往纹枰的道路。
酒店门口的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认出俞晓旸来。认也只是认罢了,大多只敢隔着距离朝他观望,大约是怕惊扰到他。
俞晓旸是太多人眼里的神。
时光抄着衣兜,一步一晃地朝水池跟前走。等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咳嗽几声:“俞老师。”
被唤到的男人一愣,慢慢向他看来。那种悠悠从发呆里回神的模样瞬间让时光想起了他的年岁。
他老了。虽然他也年轻过、奋斗过,不过他现在已经和那些每天在大院里晒太阳的老人家有了不少共同点,往后还会有更多。昔日他驰骋赛场,而今他倚靠在阳光下,满目疲倦,深秋的阳光落在他起皱的前额,连他嘴角的皱纹都像蒙进灰尘。
时光怔了怔,后知后觉地感怀到上午的比赛给俞晓旸带来的消耗。
“恭喜你。”
望了望他,俞晓旸徐徐地说。
“……谢、谢谢。”
时光抄紧衣兜,眼睛往地下的脚尖上瞥了瞥。一阵穿堂而来的掠过池中水面,勾起波纹,又拂着他前额的碎发奔向远方。时光禁不住朝左侧望去,看见风摇动酒店门口竖的旗帜,飞向布满城市和车水马龙的远方。
“不去吃饭吗?”
“……还不饿啦。”
俞晓旸不是很好的寒暄对象。很快,时光就感到尴尬起来。他的右脚在铺了石子的地面上摩挲了一会,想了半天才说:
“俞老师你……三星杯期间会一直呆在这里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可是,不管怎么样,您还是会继续下棋的吧?”
“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