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上头似乎是他自己的笔迹。
时光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俞晓旸抬眼看了看他,把手伸向桌角的眼镜盒。他取出一副镶着银框的老花镜,缓缓推到鼻梁上。
抬头间,时光偶然看见了他的指端,那上边有层显眼的棋茧。
“桌上有水瓶。”俞晓旸拣起练习簿中的一页,他说话时也没抬头,声音沉沉的,在清早的”办公室里像钟那么浑厚。“想喝水可以自己倒。”
“哎,谢、谢谢。”时光挠了挠脸。
开玩笑,他可不敢倒,俞晓旸要老花镜才能看清楚字,他小年轻又不用。桌上那张被揉皱的纸,怎么看怎么像二轮训练赛结束后他搓巴搓巴丢进纸篓的棋谱。
那谱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准确来说,是他跟范筚蓝下的。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时光也没想到自己能点背成这样。刚进队的分组训练赛,他就撞上了范筚蓝,不久还被俞晓旸提溜过去练棋。好容易捱到第二轮训练赛了,好嘛,他又一次撞上了范筚蓝。
范筚蓝人不错——对于这件事,时光也只能做出“人还不错”的评价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室友,是个上了棋盘力气大得能跟俞亮过招的人。
也活该时光遭罪,连着两回训练赛都被对方揍了个鼻青脸肿,然后落了个光荣进二。扪心自问,他跟俞亮下得也不少了,力气大的他不怕,怕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范筚蓝偏偏就是这种棋手,他力气大,而且大得没地儿使,常常中盘还没到就开始揪着对手锤,把时光锤了个中盘告负。
时光本来以为,好歹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自己能脱二进一,哪曾想第二轮训练赛时,又是范筚蓝坐在了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