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药看多了,自然也烦了。
秋君药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自己在看到那些奏折的那一刻,面前时时闪过秋景明那日在牢中对自己所说的话。
对于秋君药来说,他一直将秋景明当做有威胁的纸片人,但对于秋景明来说,秋君药却是他心中一直依赖仰望的君父,这样地位和心理上的不对等和失衡,让秋君药自己心中难得对自己的所言所行起了反思。
人最怕的就是言与行不自洽,秋君药这一反思,就反思了半个月。
但他最终,也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解法来解开面前的困局,或许从一开始来说,在秋君药逐渐意识到,秋景明的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脉时,他就无法完全将这个人完全当做无关紧要的纸片人那般,决绝地割舍开了。
思来想去,秋君药还是无法做下一个果断的决策。他索性也不再沉浸其中,干脆直接将那些上书要求明示大皇子罪责的奏折按在中书省不让上奏,自己则撂挑子不干了,跑到绥成阁看秋景秀读书。
秋景秀五岁才开始识字,已经有些晚了,虽然他聪明,但在一众皇子和陪读之中,仍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秋君药来找他的时候,阁内的人走空了,唯有秋景秀一人坐在角落里,忘我地提笔写字。
因为痛偶症已经不治而愈,他也不像在之前那样无法自控自己的行为,脊背挺得笔直,握笔的动作也十分标准,认真地誊写抄录着一份策论。
秋君药走路的声音不重,也无意打扰秋景秀学习,但无奈他是个帝王,身边自然会有宫女太监随侍,一群人走过来的阵仗很快就引起了秋景秀的注意。
他动了动耳朵,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回过头,视线在落在秋君药脸上的那一瞬间,眼睛倏然一亮:
“父皇!”
他直起身,端端正正地朝秋君药行了一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秋君药看到自己的乖儿子就开心,再看到秋景秀与常人无异的动作,原本微蹙的眉头更加展开,笑着走到秋景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