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点憋不住。
“甄荣家每个月,生活费六千。”甄语慢悠悠地说,“我妈和他,还当我不知道呢。”
“我那小屋,和他那屋,是后隔开的,不是墙。”
“他们在东屋说话,我不刻意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他向简固提出了问题,没等回答,继续说,“我当时想,小的上高中了,费用什么的不说,这个课那个活动的,一月干进去六千。”
“我爸妈,负担肯定很重吧?”
“我还想着,甄荣家也挺懂事,知道来劝我把奖学金给父母一部分。”
“想着,我应该多补贴家里,想全留下去学竞赛,太自私了……”
“你别给我摆出这副模样。”他看着简固松开眉头后竭力控制依旧耷拉下去的眉毛,“还,让不让我说了。”
简固几乎是用气音回答:“你说。”
“我不想说了。”甄语转头不看简固,也转了话锋,“没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这个弟弟,我越想越觉得……”
“他小时候就爱没事找事,在街面儿上挑事儿,最后都是我去平。”
“我那时候就觉着,他太聪明了,大人们说起来,我们永远是被欺负的那方。”
“叶冠那件事呢?他才几岁,就把凶神恶煞的大人带到人家里去了。”
“后来,苏阿姨来问,他什么都没说。”
“我没法说服自己他是被吓着了。”甄语现在基本上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他不喜欢叶冠,多半是因为,叶冠老跟他抬杠。”
“他们才几岁,抬杠能抬出什么深仇大恨?”
说着说着话,他感觉自己断断续续的嗓音沙哑难听,索性一股脑抱怨了出来:“我要仔细想,所有让我不舒服的事,都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