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偶尔翘课,变成了经常翘课。
翘课之后,他们的目的地都是临州,据说不是在吃花酒,就是在到处闲逛,吃喝。
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书院学子的身份。
“都是当时考县试时太劳累了。”对于自己的放纵,学子们亦有理由。
之前为了冲击童试和府试,花了不少功夫,可谓是垂悬梁、锥刺股,如今考上了秀才,也当是休息片刻。
毕竟,距离下一次乡试还远呢。
这个看似有道理的理由,的确是成为了许多学子对自己行为合理化的借口。
不少人见这些学子们没有受到责罚,也想方设法,暗自混入了其中。
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是这样,有了开端,在无人阻拦的前提下,就会深陷其中,并且愈发习以为常。
在新的一次上课中,班上只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
“书院里怎么不管?”
这一回,相比于学子们自我放纵,苏期更好奇于书院的不闻不问。
自始至终,似乎无论是夫子还是师兄,都没有任何管束他们的念头。
明明只要立下稍微严格一点儿的规矩,学子们的行为就会受到极大的约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有没有可能,师长们是故意的呢?”
在白鹿书院时间越长,宁颂似乎愈发能够理解设计这些规则的背后之人的想法。
自始至终,科考其实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与现代的大学通识教育相比,科举的目的是为了给朝廷选拔官员,而不是为了提高学子们的文化水平。
既然如此,选出的人只要够用就好。
大雍自从建朝以来已有百年,重要的位置上都有了人,在没有集体退休潮的前提下,职位数量是恒定的。
“大雍朝并不需要那么多进士和举人。”
事实上,除了成绩拔尖的进士之外,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进士也等着吏部安排官职的情况了。
相较之下,得益于一系列原因,请夫子开蒙,进入科考道路的人,却愈发地多了。
“这或许是一种筛选。”
所谓筛选,县试、府试、院试是筛选,连白鹿书院也在筛选。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人这样尖刻地分析过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苏期懵了一会儿,才道。
“残忍吗?”
“可是我觉得是好事。”
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他们未必在智识上比别人差,只是,他们缺少一种对于自己处境的辨析。
贪玩是人之常情,可放以放弃掉学业为前提去沉浸于玩乐之中,是否本身对于这条路来说,也是一种“不合适”。
苏期欲言又止。
他仍然觉得宁颂的想法太过于冰冷,甚至到了无情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