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子一时半会儿没搞明白宁颂口中的逻辑,等到宁颂解释了之前县试的两次折戟, 这才明白过来。
“……这有可能吗?”
因为考试水平突飞猛进, 导致主考官不敢给太高的名次。
“他怕担责任。”
宁颂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每一步选择都是最安全、最保守的那个选项。
无论是从翰林院出来,还是来到这里当县令, 在每个关键节点上对方明明都有更好的选择, 却都是退而居次, 选择了更为安全妥帖的那一个。
郑夫子心情微妙地看了宁颂一眼。
他第一时间没有否认,而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
果然如此。
这还不够。
他看完履历,又去看了县尊大人的文章, 明明字句凝练,行文流畅, 但写文章却拘泥于框架内,不肯有半点逾越。
这样的文章,若是遇到了性格沉稳,喜爱稳妥的考官,那将会是相得益彰。
可若是遇到喜欢激进风格的,那就要遭重了。
“看来我们县尊大人的运气不错。”
无论是乡试和会试,这位县令的成绩都不错。
奈何一张好牌,打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说是成败皆由性格。
对于此事,郑夫子原本一头雾水,经过宁颂这么一分析,似乎觉得颇有道理。
但他亦不是不讲证据的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被说服,可面上仍然保持怀疑。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事关自己的考试,宁颂的大脑疯狂地运转起来,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来。
“走,去县里拜访一下黄主簿。”
这一回,郑夫子不用宁颂提醒,心中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既然这位县尊谨慎小心,县试这样的大事,就不可能只一个人乾纲独断。
须得有人与他一起才行。
“走!”
到了这个时候,郑夫子也顾不得上其他了。
两人驾车匆匆地往青川县城赶,到达主簿府上时,那位姓黄的主簿没有去县衙,而是在家休息。
“你说我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作为青川县的官员之一,黄主簿的宅子并不大,家里差使的丫鬟小厮只有一两个,还都是在饥荒时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昨晚陪着县尊改卷,熬了一宿,回来之后本应该小睡一会儿,可黄主簿却没有一点儿困意。
“都怪我多嘴。”
老妻在窗边缝着一双袜子,听到自己丈夫反反复复地念叨,忍不住抬起头来附和一句:
“那可不是,你这毛病早该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