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张照片一共印了四份。

自己那张放在抽屉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五条悟那张被大咧咧配了个相框摆在床头柜上,夏油杰那张、与他的骨灰一同烧成了焦状物,封存在厚重冰冷的墓碑下。

那么,这藏于储存室的、那么多年后才被学生们找到的照片,是谁的呢?

……还能是谁。

当年整理你宿舍的人徒劳地呼吸,她死死拽住贴着喉咙的衣领,晕眩到快要呕吐。

当时她没有从你的宿舍找到他们三人的合照,还以为是你出门前带走,现想来按你将叛逃的自己当病毒般远离他们的行径,绝不可能将这能与他们挂钩的照片留在身边。

所以,是藏起来了啊。

连同青春,连同照片,连同过去的羁绊,连同爱——一起埋葬于无人问津见不得光的储藏室了,是吗?

家入硝子撑在桌面的手背崩起青筋。

……这算什么?

体内的每一处脏器却都沉沉地往下坠,仿佛浸透的毛巾,只要轻轻挤压就能榨出不知是水还是血的液体。

高处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稀薄地无法呼吸,所以她缓慢地佝偻,在没有大衣的遮掩下,贴身毛衣坦率地勾勒出家入硝子脊背处一截一截的突起。

在会议上默不作声的医者,五条悟永远支持者的反转术式操纵者,学生们眼中懒洋洋却又可靠的师长在这一年清瘦了许多。

夸张到五条家主几次拽着老友出门吃东西,直白指出她远低于这个年龄女性平均值的体重。

家入硝子捏着这张照片。

她似乎用尽了力气,又似乎只是堪堪保持不让它落地的力道,连褶皱都舍不得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