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程应向后闪着,佯怒着掐了把白芽的腰,怀里的人霎时熄声,含着责备地瞪他一眼。

任溢怔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芽对别人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一眼不是生气,不是怒火,不是冷嗤,不是恨意。

是撒娇的,眼尾都透着鲜嫩的红,含着媚。

初中的时候白芽还没有现在这样内敛沉默,那时候他长着一张青嫩地只能挤出水的脸蛋,皮肤虽然苍白但还有着红润,漂亮的蓝瞳像朵盛开的蓝玫瑰,看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又透着生疏。

任溢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他当时轻狂,只知道喜怒哀乐,他见过白芽赚钱的喜,见过白芽吃不饱的愁,见过白芽笑着的乐,唯独没见过怒。

同学们虽然因为白芽是异类而排挤他,却并没有进一步发展成校园暴力,只有任溢觉得无聊,成了这场凶杀案的刽子手,杀掉的是白芽眼里的光。

当他第一次把白芽打倒在地上,和那双满含怒火的,只因为他而牵动起情绪的蓝瞳对视时,宛如吸取到了精气的妖怪一样浑身舒畅。

这个人生气的样子,怎么就那样好看呢?

可是任溢现在却后悔了。

原来,当另一种情绪安插在他的脸上时,竟然更加好看。

那张脸是纯洁的,白皙的,坦白说很难让人去肖想一些什么,可真要是把他与那些龌龊的事勾连在一起,欲就会如同野草般地疯长,止也止不住。

他看着白芽嗔怒的侧脸,心底就有什么芽顶开碎石块,疯狂窜出,有一种奇怪而饱胀的情绪汹涌地灌溉着它,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空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偏偏谢程应的那双碍眼的手还在揽在白芽的腰上,眼睛也在挑衅般的看着他,而他确实也被挑衅到了。

他本来以为谢程应和他是一类人,都会被白芽的怒火牵动着情绪,做下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他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却只能看到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一舞毕,谢程应弯下腰吻在白芽戴着手套的指尖,笑道:“今天很愉快,我的公主。”

他转头挑眉道:“正巧我们还需要个端交杯酒的侍女,来客串一下吗?”

任溢“嘭”一声推开演练室的门走了。

下午排练完谢程应和白芽一起回教室收拾书包出校园,谢程应买的房子离学校近,平常是走路的,白芽则是骑自行车,从校门口到分岔路有好一段距离,谢程应就帮白芽推着车子两人一起走。

路边不远处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贩子,吆喝着声音能飘老远。

“最近是不是很累?”谢程应回忆着刚才在演练室看到的任溢手里的作业本,不动声色道,“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不许瞒着我。”

“没有。”白芽摇摇头。

谢程应见白芽闷着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他的小猫哪里都好,就这一点,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最近几天写东西满满当当真以为他看不见。

他一下一下拨弄着自行车铃铛,发出阵阵脆响,还是道:“芽芽...”

“谢程应,”白芽停住脚步,扭过头很认真地看他,“我有手有脚,也是个男人,之前的十几年也都是自己熬过来的,不需要你养。”

谢程应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兀地笑了,点点头。

本来就是知道的,白芽就是这样倔的可爱,他应该学会相信他。

谢程应不太熟练地蹬了一下车蹬,转身买了串糯米馅儿的冰糖葫芦,那个插满了冰糖葫芦的小车儿上还放着土歌“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透着甜......”

白芽看着油红锃亮的冰糖葫芦,里面的糯米馅洁白软糯。

谢程应总是想对白芽更好一点,他把冰糖葫芦横在白芽嘴边:“不养你,请你吃这个总行吧,尝尝。”

白芽无声地张唇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嘴角带着透亮的冰糖渍。

两人在岔路口分了手,白芽知道谢程应会一直在街角这里望着他直到他身影消失,他故意走了老远才停下,等再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是a市排号上数一数二的酒店了,白芽前些日子从原来那个烧烤店拿钱走人后就来到了这儿,正巧这里前几天有两个员工离职,没什么压力的白芽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