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是温解语亲自为“谢知秋”梳妆。
今日新娘装扮用的,是萧家前几?日就送来的“冠帔花粉”,而谢家亦回以“公裳花幞头”, 想必届时会?穿在?谢知秋本人身上。
母亲的手极为温柔,简直如温风拂过发?间, 显然是害怕弄疼女?儿。
温解语起先还是笑的, 一边挽发?, 一边说?些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后来说?着说?着, 眼眶便红起来,但她还逼着自己强颜欢笑,自嘲地轻笑道:“真是的,大好的日子,怎么眼里还进沙子了?”
萧寻初如坐针毡。
他并非谢知秋本人,自不算温解语的“亲生女?儿”,这数月来,为了避免谢知秋的父母起疑,也尽量少与他们接触。
幸亏谢知秋往日少言寡语,只要不说?话不笑,大抵不会?出错。饶是谢家父母偶尔都说?过“女?儿最近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之类的话,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常年待在?闺中的女?儿,毫无征兆就换了个人。
萧寻初对“嫁进萧府”,没有半点抵触,毕竟这对他来说?,不是“出嫁”,而是终于要回家了。
只是,于谢家父母而言,在?谢知秋的大喜之日,他们却要送养育十八年的大女?儿离家。哪怕先前多般催促,等这一日终归来临,还是忍不住要伤心。
母亲温解语自不必说?,就算是谢望麟老爷,表面上维持着一派喜气之态,可?一个人进了书房,亦是伤感叹气。
萧寻初过往都是男子,只知成?婚素来喜庆,从未想过女?子出嫁离家,竟会?是难过的事。
想想也是,他和谢知秋好歹认识,对今后大致有底,若真是盲婚哑嫁的深闺女?子,小小十来岁的年纪,一夕之间就要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家,嫁与一个从不认识的男人为妻,难道不是恐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