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玄垂眸不语,阿梨有些急了,反捉住男人的袖子,面上『露』出浓浓焦急,急切问,“究竟怎了?是爹爹的案子不顺利吗?”
李玄却只轻描淡写摇了头,道,“没什,只是方才忽然想到岳父的案子,兴许有个证据能用得上。等会儿要去一趟大理寺,你不要等用晚膳,自己先睡便是。”
阿梨被吓得不轻,但她天然对李玄有一信任,且听李玄的话,又不是什坏消息,有证据用得上,自然是好事。她点头应下,又望向那个行囊。
还未开口,李玄便点了头,道,“等会儿让谷峰帮忙送去,担,不会有事的。”
在家里陪着阿梨和岁岁用过午膳,李玄便出了门,却没去大理寺,入了宫,直奔太和殿去。
太监见他,忙殷勤道,“陛下正在接见刑部尚书大人,还请大人去偏殿稍坐片刻。”
李玄颔首,移步去了偏殿,一进门,便见里面有人已经坐着了。正是宫中的几位皇子。
李玄率先拱了,道,“微臣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殿下。”
本朝重士大夫,臣子见着皇帝才要跪,皇子虽尊贵,但还不到要李玄给他们下跪的地步。
大皇子二皇子只是客回过李玄。倒是三皇子,眼睛一亮,客客回了礼。他原是圆脸,大抵是他那位出身卑微的母妃养得好的缘故,最近则长高,略瘦了些,脸部轮廓逐渐清晰,尤其是眉眼,似乎张开了些。
李玄看得一怔,只觉得有几分眼熟,不过转瞬,便反应过来。
的确是眼熟的,这位三皇子殿下同阿梨得有几分相似。确切的说,不是三皇子阿梨相似,是二人都陛下相似。只是阿梨更柔,质更温和娴静,若不下意识去刻意去对比,则不容易察觉到这相似。
再看一旁的大皇子二皇子,便没有了那隐隐约约的相似感。
毕竟是异母的兄弟姊妹,能相似都算得上十分巧合了。
李玄未曾开口,三皇子却对他很有好感,一来李玄给他们皇子代课的那段时日,就给三皇子留下了很大的好感。二来则是阿梨。三皇子是后来才知道,他当初帮的那个苏家娘子,后来成了李玄的妻子。这一来,他下意识便对李玄有了亲近的。
三皇子走过来,道,“李大人,最近功课上有些疑『惑』,想劳烦大人替看一看。”
李玄颔首,他毕竟教过几个皇子一段时日,挂着老师的名头,自然不能一口回绝。更何况,自从直到阿梨的身世后,他下意识地观察了几位皇子,大皇子莽撞,二皇子深沉,倒是三皇子,还看不出什『毛』病。
既然注定要卷进去,倒不如占据主动权。选择的权利交给旁人,人刀俎,鱼肉的这觉悟,李玄是没有的。
无需有。
三皇子闻言一喜,赶忙自己的疑『惑』一一道来,李玄俱淡淡替他解了疑『惑』,适当深入几分。
他自小便读书,那些指望着祖荫的宗室子弟不同,一步步都是自己走出来,当初在国子监时,便靠着一文章,不声不响将世子的位置拿了下来。做官后虽在做上少了些功夫,但偏后来有了个专门做的岳父,了投其所好,便又捡起来几分。
但不管如何,以他的造诣,教导三皇子,是绰绰有余的。
他几句话,三皇子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受教地直点头,“圣人的话,原来是这个意。”
这时,太监进来,请几位皇子过去面圣。
太监一开口,原本一脸不屑看着便宜弟弟自降身价,讨好臣子的大皇子神『色』一滞,『露』出几分紧张。一旁一直未开口的二皇子,难得脸一白。
李玄瞥了眼,知皇帝对自家几个儿子一贯严厉,溺爱是想,打板子罚跪都是常有的事。
太监恭恭敬敬催促,“殿下们请吧,陛下还等着考较殿下们的功课呢。”
以大皇子首的几位皇子,这才磨磨蹭蹭踏出了偏殿的门,朝太和殿去了。
偏殿门被关上,李玄才垂下眼,忽的有些庆幸,幸好阿梨是女孩儿。公主总还是比皇子好的。
虽不见皇帝格外疼爱哪个公主,比起对皇子的严厉,却实打实好多了。
李玄独自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太监便来请他过去面圣了。
他过去时,几个皇子恰好从太和殿主殿出来,依旧是大皇子首,面『色』发白,魁梧的身子仿佛摇摇欲坠的样子。身后的二皇子亦不大好,唯独走在最后的三皇子,倒还面『色』沉静,还悄悄冲李玄点头打了招呼。
李玄从容经过几位皇子,踏进太和殿主殿,长身一拜,不失恭敬道,“微臣李玄,见过陛下。”
皇帝摁着额,神『色』不大好看,摆摆,道,“起来吧,赐座。”
太监送上圈椅,便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皇帝瞅了眼李玄,忽的开了口,“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国子监。你作的一好文章,那时候你几岁来着?”
李玄不知皇帝怎忽然有回忆往昔了,面上却不『露』端倪,答道,“臣十七。”
皇帝一听,再想到方才几个儿子的表现,大儿子脑子里没货,二儿子倒是一肚子小,只惜不在正道上。就小儿子还得用些,却还是太小了。皇帝禁不住摇头。
若不是当年……罢了,再提没用了。
皇帝索不去想了,丢开那些事,抬起脸,看向下首的李玄,“说吧,来见朕是了什事?”
李玄起身,从容作答,“是了苏隐甫杀妻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