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早就说了,这么多年你很不容易,见你得偿所愿,我替你高兴。”
江揖再忍不住,单膝跪地在连翩面前。
过去种种,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感激和愧疚撕扯着内心,还有连翩的体谅和温言抚慰......
这一刻江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面目再面对连翩,可这是他内心深处唯一的微暖所在。
额头抵在连翩的膝上,啜泣出声:“翩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有的事,所有的自以为是,对不起......
高大精健的成熟男人,即使跪在眼前也并不显出多少羸弱,但压抑着的啜泣,微微颤动的肩膀,却让人看的心酸。
连翩感觉到腿上透过布料的湿意。
这有些出乎意料。
他并不是想让江揖这么难过,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江揖的肩膀:“没关系,都过去了,今天连秋皎那么狼狈,我出了气,神清气爽。谢谢你这样替我打算,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连翩越这样,江揖越觉得难过。
他握住连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的很紧,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但半个字都无法说出。
连翩没有挣脱,慢慢道:“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匕首劈下来,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也算为你死过一次,江揖,现在我想要自由的活,看在我为你拼过命的份上,好吗?”
没有人喜欢被强迫,连翩也一样。
如果是别人,连翩必然不会这样温和的商量,自然有别的手段,但他虽然不喜欢江揖,却也不讨厌他。
这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循循善诱恩情相逼,只希望和江揖能和和气气不起争端。
长久的寂静后,连翩听到江揖带着鼻音的应允,轻而郑重:“好。”
忽然知道某些真相的江揖并不能立即平复心绪,但他这些年早锻炼出一副坚韧神经,完全能够压制情绪表现出如常的行动力。
但还是忍不住贪心,贪心这一刻的接近,就这样半分都舍不得动。
这一放手,只能观望。
连翩觉得江揖应当平复的差不多了。
刻意轻松着语调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洪伯还想给我过生日,回去晚了老人家该担心了。”
江揖抬起头,脸微微偏到一边,不想让连翩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连翩目光在江揖湿漉漉的睫毛上落了一落:“头发乱了,去洗手间收拾一下,我们一起下楼。”
江揖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洗手间传来水声,江揖应当在洗脸。
连翩看了看裤子上泪水留下的痕迹,还好不算太明显。
过了一会儿,江揖出来。
大概是才洗过脸的缘故,他的脸像玉一样有种白而冷的光泽,唇色却红,乍一看艳而冷,
漆黑的瞳仁看着连翩,有种眼巴巴的意味。
那种强势而执拗的占有欲在救命之恩面前,终归硬生生按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