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暻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反而盯着白乐安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想好了?”
“是。”
白乐安的心中早已十分从容,闻言坚定回复说:
“从绑下裴少卿时,臣便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其实,直到验尸笔记到手的那一刻,白乐安才第一次知道公主有孕之事,可他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牵扯。
原本只是还贵主清白的报仇,忽得变成了涉及朝廷重臣,甚至储位之争的政事。
这几个月来,白乐安虽一直想不通,殿下能从揭露此事中获得什么,可他清楚,如若自己非要走下去,那便极有可能是条不归路。
像今日一样,太子殿下其实给过他无数个「退下来」的机会,而他亦在不知多少个难眠的夜里,来来回回的纠结过许多次。
可到了最后,白乐安依旧决定,他要做这个去晋王府邸送「证据」的人。
昨夜,崔稚晚出现在春深处,目睹了「苏盛琼坠亡,程英被晋王拿下」的全部过程。
此事,于李暻而言,乃是意料之外。
可既然已经露出了蛛丝马迹,此前和此后的一切,便皆有了被她察觉出来的可能。
而眼前的白乐安,又因「笑丘生」这个身份,于太子妃并非全然的陌生人。
所以,是否要按计划让他去做这个「叛徒」,仍有不少可以商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