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二十一年,夏。
在宜秋门附近等候了许久,终于从太子妃侍女素商手中拿回那份自己撰写并想方设法送进东宫内廷的「春寂寥」手稿,白乐安脚步不停地匆匆返回了位于詹事府的值夜房内。
空气闷热难当,可他还是将门窗全部闭紧后,方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想要将自己处心积虑隐藏在手稿内的那份「验尸笔记」取出……
一切做毕之时,夜已经变得极深了。
也许是太热了,他竟将周遭唯一的光源吹灭。
瞬间,那种笼罩于天地间的昏沉无光的墨黑将他裹住,而这种近乎让人窒息的暗色竟让他觉得,破晓即将到来。
俄尔,满头大汗的白乐安抬手抹了抹了额头和两颊,而后又呆坐着晃了半天神,才想起来要起身将窗子推开,好放晚风盈室,驱走满屋的闷与热。
可惜即便开了窗,暑热正盛,沉闷的笼罩着天地,值夜的小小院落里又哪里寻得见一丝包着清凉的风。
倒是那个背对着他,站在院子内的人,让白乐安的背脊处不自觉的窜上了一阵寒意。
他赶紧整了整衣衫,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后,快步跨门出外,弓腰叉手道了句:“殿下。”
当初,让裴少卿为平昌公主验尸的主意虽是自己提出的,可后来的计划与实施,又哪里是他一个微末小官可以靠一己之力达成的。
如今,「关键证据」已经到手,等到早上下了值,白乐安便会立刻离开东宫。
从此,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谁曾想,就在最后时刻,太子殿下竟然堵在了他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