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南王村的村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因为一些鲜血就到衙门报官,就相信一个傻子的话是不是。所以,我让我家娘子提了盏灯过来,先是将这张东林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这些血不是因他受伤所致,随后跟他到了村中祠堂。
这祠堂是我张氏一族供奉历代祖先的场所,除了逢年过节需要祭祀之外,平常也只有特殊的时候才会开启。可当我跟着张东林到达我们张氏祠堂的时候,发现那门是开着的,且门上还有两个血巴掌印。我大概看了下,觉得那个血巴掌印应该是张东林自己留下的。等到了祠堂,才发现一个女子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到了近前,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张成家的媳妇儿申明月。我没敢细看,就赶紧拽着张东林出了祠堂,先将这祠堂门锁了之后,才到衙门击鼓报案。”
“为何要锁门?”
“回老爷的话,因不知道之前张东林的吆喝声还被多少村民给听见了,我担心,我这带着张东林来府衙报案,万一有人不知情闯到了祠堂,破坏了现场怎么办?这发现申明月的是张东林,是我张家的人,这死的申明月亦是我们张氏家族的媳妇儿,这事情,可大可小,身为村长,我不能不仔细着。”
“常泰!”官老爷唤了一人出来:“你带几人跟随南王村的村长张有福到南王村里走一趟,务必弄清楚,昨个儿夜里在南王村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那个死者申明月,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张氏祠堂里。案发时,她的丈夫,公婆又在什么地方?还有,这个发疯了的张东林,又是如何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他与申明月的死又是否有所牵扯。”
刑如意踮脚,看着那个叫做常泰的捕快。刚看了一眼,就跟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因为常年练武的关系,身姿异常挺拔。五官,虽没有狐狸变成人时那般的惊艳好看,却也是端端正正,尤其那双眼睛,像是藏着锋利的刀子般,让心怀鬼胎的人看了就觉得胆寒。还好,她不是心怀鬼胎之人,于是迎着他的眸子就回看了过去。
彼此对视了大概半分钟之后,刑如意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常泰一脸冷漠的领着张有福他们,从人群中穿过,直奔南王村的方向。
南王村是位于洛阳城南的一个小村子,离城十余里。待一行人赶到南王村时,已是晌午。
正值饭点儿的时候,南王村里却是炊烟寥寥,倒是被锁着的祠堂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劝说那些看热闹的,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嚎啕大哭。经张有福介绍,那名正在嚎哭的中年妇人是死者申明月的婆婆,而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是申明月的公公。至于申明月的丈夫,自从前两年受伤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不曾出门。
常泰走到祠堂门前,先让张有福将祠堂门上的门锁打开,跟着命还在哭哭啼啼的申明月的婆婆和那个沉默不语的公公随他一同进入祠堂。至于那些看热闹的,都被余下的捕快挡在了祠堂外头。
到了祠堂,申明月的婆婆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脸跌坐在了地上:“造孽啊,我们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年前,我儿子身遭不幸,两年后,我的儿媳妇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我们张家的祠堂里。你们这些当祖宗的都是干什么的,怎么就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媳妇被人给害死啊。”
“这是你的儿媳妇?”
常泰听不得中年妇人哭哭啼啼,直接冷着嗓子说道:“你若想弄清楚你儿媳妇被害的真相,就把眼泪给收起来。你若不想知道,就从这祠堂里出去,捕快爷不想你在这里嚎啕大叫。”
“你……你欺负人。”中年妇人哭哭啼啼,一脸的委屈。
常泰却只是冷眼扫了一下,说道:“就是欺负你了,如何?你若觉得委屈,可到官府老爷那边告我。”
“不敢不敢,小民们不敢,我家娘子只是因为伤心过度,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差爷想问什么就问吧,咱们据实回答,据实回答。”
“你们看清楚,看仔细,这地上躺着的可是你们的儿媳妇申明月?”
“回差爷的话,这地上躺着的正是我家的儿媳妇申明月。”
“她现年几岁,娘家是什么地方的?”
“回差爷的话,我儿媳妇申明月是八月十五的生日,这过了八月十五就满二十岁了。我儿媳妇娘家就在隔壁的东王村,只是家中已无什么亲人了。”
“无亲人?”
“是!我这儿媳妇命薄,三岁时,她娘就去了,担心她受后娘的委屈,她爹一直没有续弦,一直拉扯着她单过。十六岁时,经人从中说和,与我儿子张成结了姻缘。十八岁那年,她爹患病,因没有及时看诊,导致病情延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这后事,还是我们张罗着给办的。现在,我那儿媳妇的娘家,除了一个本家的婶婶和一个远嫁的堂姐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