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轩辕昭昱面无表情,他似乎是瑟缩了一下,从袖中取出封密函奉上。
轩辕昭昱拆开那密函,出人意料,这竟是来自在江南道做黜置使的周伯鸣。信中道如今洛京风云诡谲,小侯爷出身贵重,又是太子嫡亲表弟,难免为人觊觎。为天下计,太子殿下现将这小侯爷托付给他,请临淄王代为照管,随信还客气地附上银票若干。
轩辕昭昱蹙了蹙眉,看向已止了哭,正睁着双清亮的凤眼打量自己的独孤承。
“从此后,小侯爷便先在王府暂住吧。临淄不比京城,还请小侯爷担待。”轩辕昭昱淡淡道。
独孤承已颇为懂事,见形势比人强,也是乖巧得不像话:“王爷仗义收留,承感激不尽,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王爷今日恩德。”
轩辕昭昱性情随他舅舅,素来懒得客套,只点了点头,便打发下人准备独孤承的吃穿用度不提。
本以为只是留个贵客,日后便各走各道再无交集,想不到却成了一生的孽缘。
“是良缘!”惯了统率三军的独孤侯爷极没仪态地枕在他大腿上,目光死死地盯住他手上的荔枝。
除去摇头叹息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的临淄王只好默默地剥壳去皮,将那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荔枝塞到他嘴里,思绪却荡回那个无比明艳的春日。
远离帝京的倾轧争斗,似乎临淄的日子都显得长些,慢些。
和王府的长史幕僚们议事完毕,轩辕昭昱便一人回书斋练字,正写到“不愁陌上春光尽,亦任庭前日影斜”,却听有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王爷你的字真好看,正巧这句诗我也喜欢的。”
轩辕昭昱一抬头,就见独孤承趴在轩窗边看过来,白皙得不像话的小脸上满是污渍,头顶上还戴着个手编竹环,看起来简直是个山野间的小牧童。
“跟着你的下人呢?”轩辕昭昱笔下不停,写完最后一笔才缓缓开口。
独孤承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伸手想去够那宣纸:“那些人笨得要死,一会儿便被我甩开了,现下怕是在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