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那人静了一瞬,起身朝她走来,停在合适的距离时才了然道:“原来是那日为某指路的姑娘。”
容清棠眼尾微挑,望向他。
“某姓卫,长安人,暂时住在寺中。”卫时舟朝容清棠拱手道。
容清棠觑见卫时舟的手指节分明,行礼时身姿清峋,气质如玉,端的是谦和君子之态。
第二次被当朝皇帝如此礼待,容清棠在心底思忖了须臾,还是对眼前身穿纯白儒衫,疏风朗月似的人回礼道:“臣女不敢受陛下之礼。”
虽不知皇帝为何要隐瞒身份住在云山寺,但若今后每回遇上,他都朝她行拱手礼或是揖礼,容清棠觉得父亲恐怕都会托梦来,说她明知眼前这位的身份还怠慢他最好的学生。
倒不如挑破她知道他身份一事,面对他时她反而更能把握分寸与礼节,不容易出错。
父亲已经洗清罪名,皇帝还下旨称父亲为“股肱之臣”,她自称“臣女”应该不算逾距。
卫时舟敛眸望着容清棠,见她眉眼微垂,长睫因为犹豫而低覆轻颤,他脸上浮现沉静的笑容,说:“看来容先生曾与你说起过我。”
容清棠自然不会说是前世死后见过他为自己修墓立碑,听他提起父亲,容清棠顺水推舟道:“家父常称赞您。”
“是吗?”卫时舟随即问,“先生以前都是如何夸我的?”
容清棠眉心一跳,这是让她当着他的面夸?
“家父说您才德兼备,且文经武略俱佳……”
“好了,不逗你了。”卫时舟温声打断她的话,“怎么认出来的?这些词可看不出样貌来。”
容清棠想起昨日群青禀报的事情,半真半假道:“您气质清贵,实在不似平常儒生。且臣女的护卫昨日发现有几名武艺高强的人乔装为香客住在附近,他去查探之后推测那些人应为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