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曹氏的事往后莫要再提,你拿曹氏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和娥姁比,她有何资格?”刘季再提醒刘二嫂,话说完之时,视线落在刘肥的身上,刘肥猛然地抬起头,正好与刘季的目光相触。
此话,是刘季故意说的。
尚且年幼的刘肥,并不太能明白许多的事,但刘季看着他的眼神,刘肥感受到寒意,曹氏,刘肥的身世,刘家上上下下其实都没有人想瞒他,吕雉从没有让刘肥改口之意,刘季也是同样的意思。
先前没有细细同刘肥说明曹氏的情况,刘季是想等刘肥大些再说,现在看来等不了了。
在刘季的话音落下之时,其他人全都看向一旁的刘肥,其实都在想,刘季怎么能当着刘肥的面提起曹氏的事。
“你一直没有问你娘的事,你娘出事的时候你人虽然小,却也记得你娘的模样,既然你二伯母提起你娘,正好,我也与你一道说说。你在外人处听到多少我不管,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娘和我的事,我问心无愧。”
“当年我未与娥姁成亲前,我们有私情,便有了你,你娘怀你时,我想娶她,想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却是你娘不愿意。后来我娶了娥姁,你娘却反悔了,更是威胁于我,也不知她从何处听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竟然说我将来有可能成为皇帝。皇帝啊,我们的始皇帝是自一个称皇帝的人,若是你娘这话传出去,别说我们一家要死,就是整个村,甚至整个沛县的人都极有可能受她牵连。”
刘肥确实仅仅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曹氏的事,毕竟曹氏出事的时候他小,能记得的也仅仅是曹氏是他的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这些年长大,听到的话自然多了,听得越多,越是让刘肥不高兴,太多的人指责曹氏,也因此将曹氏的过错归到他的头上。
又因为曹氏当年说的话带来的后果太严重,没有人愿意细细的告诉孩子,孩子们记得的仅仅是曹氏不是个好东西,便也认定刘肥不是个好东西。
小的时候仅知道不是好东西是不好的话,后来慢慢懂事了,知道那是对他的不屑,怨恨,刘肥想弄清楚曹氏究竟做了甚,纵然她死了这些年,却依然没有人放过她。
刘肥不是不想找个人问清楚,却一个个都三缄其口,不愿意告诉刘肥。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不知道发生何事,却要背负不属于他的错误,他自然是不甘愿的,说不出理由的人,却那样的恨着他,他便想将那些人全都毁了,叫他们再也不能说任何不好的话。
可是,现在听到刘季说出曹氏做过的事,刘肥完全呆住了。
“季。”刘素唤一声,也是心疼刘肥,大人做的事同孩子有何关系,非要把话说出口,这让孩子如何自处。
“自该让他明白,外面的人只会把曹氏做的事归于他的头上,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却不会有人告诉他,曹氏究竟做了何事。他不知曹氏之错,面对众人的指点,他心中必生不满。我原想私下同你说明白,可是既然二嫂提及,那就干脆在众人面前说清楚。”刘季原本的打算是要私下同刘肥说出曹氏做的事,但刘二嫂的话一出来,刘季也就明白,有些人的嘴管不住,倒不如当众说明。
“二嫂,曹氏做的错该归到刘肥的身上吗?”说清楚为何他要当众说明,刘季更是问起刘二嫂,这是一个极具代表的人,她的很多想法都代表了外面众说纷芸的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刘二嫂想挑拨不成,再被刘季直接地一问,面上讪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二嫂?”刘季既然问,便由不得刘二嫂不答。
“这,曹氏做错的事,刘肥是曹氏的儿子,旁人对他指指点点,那也没错。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像曹氏一样。”刘二嫂说出口的话,刘肥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
刘季都看在眼里,“如何?心里不舒服,不喜欢别人因为你娘的事就定义你将来是何人?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你在受你父母之利时,父母犯下的过错,你也要一并承担,逃不掉。”
刘肥的不高兴随着刘季的话音落下,脸上的表情变了。
“这就是所谓的荣辱与共,我们因血缘成为一家人,这是生来就注定我们的生死都绑在一起。刘肥,你可以不喜欢我们,也可以怨恨我们对你娘的狠,但你要明白,我们活就一起活,死也得一起。”
“你因为你娘的事对我们不满,可你娘既然想威胁我,想让我们刘家去死,我们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我只能送她去大牢。”刘季并不避讳道破对曹氏做过的事,他心中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