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奇慢腾腾的往窗户口挪了挪,宽厚的身体挡住大半个窗,夜风哭嚎声顿时减弱了不少,那窗户正对着楚辞,他抬起手掌隔空在楚辞的影子脑袋上拍了拍,又道:“睡觉。”
楚辞“嗯”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
但是这次他并没有睡着,就一直在达奇重重的鼾声和外面一只瘸了腿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响动中坐到了天亮。
霍姆勒的晴天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晴天。
这时候的还算干净,呈现一种血宝石般的亮红色,从地平线上逼过来,仿佛在燃烧。天并没有大亮,黎明披拂着参差夜色,破烂的街道残址、废墟和垃圾堆都蒙上了一层混沌的红光。
楚辞无声的站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弯,将过滤面罩拆下来抖了抖又重新戴上去,身后忽然传来沈昼的声音:“还有备用,可以换一个。”
“还能用。”楚辞回过头去,沈昼虽然眼神明亮,但脸色倦怠,眼下青黑明显。
楚辞问:“你没有睡好吗?”
沈昼笑了一下,如实道:“我一直在想事情,就没有睡着。”
“想什么?”楚辞想起他昨天在听到老费顿讲完漆黑之眼的故事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天黑,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由道,“阿瑞斯·l的事情吗?”
“也不全都是,”沈昼和他一起走到了小破楼的门口,席地坐在台阶上,“我在想,我成长的环境是典型的联邦式教育,崇尚自由和人性,但却很少有谁会明确告诉我自由和人性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从来没有怀疑,遵循着这样的理念去塑造新生代的价值观是否正确,二十岁之前的我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