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四岁的时候,尚且知道何谓“韬光养晦”,为求活命,甚么事都做得。
屈辱又算得甚么?命都没了,还要甚么面子?
哪知活到我的二十七岁,我反倒将面子看得比命还要重。
谁若说我是天下第二,我便恨不得将人杀了,仿佛如此就能瞒住唐逸胜过我做了天下第一的这件事。
关容翎不解我的意思:“这有什么好笑?”
我道:“这有什么不好笑?”
关容翎道:“以你在江湖中的成就,你若不骄狂,反倒可怕。”
我垂下眼帘,定定看了片晌他又薄又红的唇瓣。
我凑近去,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很欣赏从前骄狂的我?”
关容翎往后退了点儿:“我没说这种话。”
“你却是这个意思。”我凑得更近,含笑道,“没想到你心里这么看重我。”
关容翎被我逼得再也退不下去,只能伸手推开我,皱起眉头:“少胡说八道。”
我道:“我可没有胡说。”
顿了顿,我又道:“依你这么说,那我现在,可怕不可怕?”
关容翎不耐地反问:“你想我怎么说?”
我道:“你又对我这么冷淡。”
“……”他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不可怕,满意了吗?”
我意味深深地看他许久。
直到客来客栈的主人推门而入,我才笑了笑,缓缓坐直身子。
“我不满意,”我敛去笑意,淡淡道,“你要怕我,否则,我会对你失去兴趣。”
伍、
我又等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得以与张潇相见。
他是客来客栈的主人之一,亦是两人间的兄长,凡是大事务,几乎都经他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