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了话,别说话。”思雅胸口就憋着这股劲呢,一开口就要泄气,连忙闭住气,又将肯尼往上抬了抬。

除非把肯尼对折,思雅不可能背得动他。故而虽然说是背着,其实也就是将肯尼架起,两只胳膊搭在思雅肩膀处,他的小腿和脚都还拖在地上,蜿蜒出漫长的血迹。

思雅踉跄了几步,闭上眼睛稳住心神,咬咬牙,拖着他左摇右晃地行走。

本是不应该的,但肯尼却无法控制的阖上双眼,晃晃悠悠,神思恍惚。

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在迷蒙的混沌里,时梦时醒。

年轻时,也曾走遍墙内世界,性格暴虐、任性妄为,在狭小的空间里魂魄似的游荡,像一只被困住的、穷凶极恶的斗兽。

生命里,也曾有过为数不多的几缕温情。一些或真情或假意的来往、交手。如今想来,亦不过是大梦一场。

恍惚间一会看见躺在病榻上的爷爷,垂垂老矣,皱纹爬上他的眉眼。

一会想到小老鼠似的利威尔,啃着土豆,黑豆样的眼睛偷偷打量着自己。孩童的眼神简单直白,就算小心翼翼地藏起,也无法掩盖那渴望的濡慕之情。

他转身离开时,有过片刻犹豫吗?

大概也是有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身为浪子的他,从来都没有当人父母的能力。

人总要得到什么,再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