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汀一言不发地坐上来,盛菏感觉到她是在意那束花的,可晚上要去郁家时,说花不用带上去的人也是她。
她是不是早就预感到了,她们今晚今晚不会住在郁家?
盛菏斟酌几秒,重述了一遍取花时花店姐姐说的话:“花蔫掉了,短期之内在根部倒一点水,就能重新开得很好的。”
她想说人也是,缓一个晚上,不开心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盛菏甚至还想到了如果郁兰汀问她“那如果是长期呢”该怎么回答。可是郁兰汀什么都没有说。
郁兰汀只是像要表达自己听见了一般,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那声声音那么轻,在寂静的车内,连空调的风都能一吹而散。
盛菏隔了一段时间才朝旁边看过去,郁兰汀半张身子倚靠着车门,安安静静地坐着,犹如被抽干所有的力气。车外掠过的霓虹灯光不断从她脸上闪过,盛菏看见她轻颤的睫毛。
那么脆弱,好像已经精疲力竭。
盛菏什么话都没有说。代驾可能是觉得车里气氛不对,从后视镜里看了盛菏一眼,问她需不需要开音乐。
盛菏轻声说不用了。
她学着郁兰汀的样子把自己缩进座位里,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成不变又各不相同的树和高楼,听不见旁边人的一丝呼吸声。
她闭起眼睛,心里涌出想哭的酸涩感。
郁兰汀昏昏沉沉强撑了一路,酒精和疲倦让她迷迷糊糊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她早就该忘记的,却浅藏在记忆中,每逢难过就会钻出来折磨她、取笑她的记忆。
她想起来大学的时候,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两人共用一本的马原书,扉页上用不同的笔迹写下的两个人的名字;想起来秋天下课后途经学院边的那条路,金色的落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踩上去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个人笑着说好像是踩在了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