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册装在盒中许久,按道理这罪证应一并收入刑部入案,但眼下这东西却在季般般的手中,顾氏已然定罪,若无铁证,翻案的机会全然没有。
做事的人谨慎,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怕是将整个天下翻过来,也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顾司宜不敢去翻看,直接扣上了盒子,紧抱在怀里。
顾司宜疏离好情绪说道:“这三年间宫中变化之大,钟氏一旦坐上七处营主统,外戚便彻底掌权,六部将会被控制在内。”
“太傅虽一生傲骨铮铮,可铁骨之下尚有血肉相连,今日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我帮的不是纪家,是这摇摇欲坠的王朝。覆巢之下,启有完卵,战火四起,难免玉石俱焚,望你能护先生一家周全。”顾司宜看着她似是恳求。
顾司宜那双眼泛起星光点点,直到季般般点头,她心底的大石才算落下,她说道:“先生本也是同众臣直达浔安,先皇南下浔安需扮作商人,才能掩住帝王之身,但随行的叔父,爹爹都乃武将,故而安排了先生在侧,避免落得人怀疑。”
“此行所有臣子家眷都被送往隅尧,但叔父却派亲卫将先生的家眷送至了葭泰,其中缘由我也不知。”
顾司宜那夜本是去寻叔父拿本书看,谁知却在门口听到了此事,她虽是不解,可也未问过叔父半句。
南下浔安时,她与叔父二人同车,顾华燃提过一嘴关于云太傅家眷的具体去处,并未跟她做任何解释。
一阵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她种种思绪都吹到了九霄云外,季般般看着顾司宜,她的发丝随着风舞动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早退去了红晕,如似空谷幽兰,峨眉淡扫,面不施粉黛,一双鹿眼灵动,似乎,她从未细看过顾司宜。
顾司宜回过神,发觉季般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眼神再次躲闪开来。
外边再次传来书生的呐喊,季般般手撑着桌子,将目光挪到窗外,那鹦鹉再次跟着叫了起来,季般般淡淡地说了句,“真是个麻烦的东西。”